似水柔情王小波小说读后感(似水柔情经典语录)

似水柔情王小波小说读后感(似水柔情经典语录)

《似水柔情》是王小波早期的作品,单纯看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在写一段浪漫的爱情。当然这样说也可以,但其实他写的是男同性恋者的爱情、性、心理以及生活的本真。

这部小说以幽微的探究、惊骇的逻辑、绝妙的变形和肆意的调侃, 揭示了男同的隐秘世界,让人震撼的同时,又产生深深的同情。这部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影剧本《东宫.西宫》,获得西班牙马塔布拉塔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

《似水柔情》以倒叙笔法,讲述了在一个 90 年代的南方小城的公园里,同性恋者兼作家阿兰被具有同性恋倾向的警察小史捉拿,并带回到派出所里连夜审问。小史通常以这种方式消遣夜班时间,没想到这次被阿兰的交代戳中要害,唤醒了他内心的原始欲望,使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同性恋者,并和阿兰相爱。

小说采用了镶嵌式的叙事结构,即在某一线性序列中穿插另外的序列,作为对主人公的成长经历和性格心理的补充,来共同烘托主题。第一序列当然是阿兰回忆和小史的爱情,第二序列是阿兰在送给小史的书中创作的衙役和女囚的故事,第三序列是阿兰和中学女同学“公共汽车”的故事。这三个故事并非平行,而是形成“戏中戏”、“套中套”, 三重时空互相指涉,互为文本,让读者在不断地入戏和出戏中达成对人物的认知。

作者在塑造阿兰这一角色时,并没有简单地让他成为女性化的娘娘腔,而是在性别身份认同上赋予了更多的矛盾。某种程度上来说, 人们的性取向不是来自固定身份,而是一种不断变换的表演。说白了, 就是社会行为需要。

阿兰糟糕的童年经历和封闭的环境,让他对自身的性别产生了模糊,他不能接受身为男性这一生理事实,因而通过穿女装体现自己的社会性别。同时,在他创作的故事里,那个唐朝的衙役残忍地奸污了女囚,雪地上盛开着点点血渍,但女囚包括阿兰自己都觉得很美。同时,阿兰说他的女同学“公共汽车”被押到台上批斗时,那种场面令她和他都心花怒放。可见他是认同女囚和“公共汽车”的,仿佛她们俩就是他的镜像。这种认同,不仅仅是社会性别,还有自身处境,他和她们都是社会的底层,都受到主流话语的戕害、虐待和羞辱,故而有种惺惺相惜。

在王小波所有小说里,女主人公都有一种疏离的气质,或者说高级丧。比如陈清扬、红拂、鱼玄机,还有这里的女囚和“公共汽车”, 她们都脱离了主流的价值观和社会秩序,并表现出无所谓的逆来顺受。在一个“美即有罪”的荒诞社会里,这种献祭般的受虐行为,也是表达对抗的方式,不屑于辩解,或者实属无奈。

阿兰一直被小史形容为“贱”。这个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道德沦丧, 而是边缘的现实存在。当他无法光明正大地爱上另一个男人时,只能在心理和行为上变形,那么固有的社会权力秩序必然要歧视他,把他定义为“贱”。衙役和小史,都是执法者,都是社会权力秩序的化身, 都在剥夺个人性取向的自由。

作为一名同性恋者,阿兰的性体验也是很特别的。他在劳改农村初尝“男人的味道”,在乡下的黄泥巴房子里和一贫如洗的小学教师做爱,做完人体模特后和画家做爱,在家里和衣冠整洁的“公共汽车”做爱。有时候他扮演的是女性,有时候他扮演的是男性;有时候他被虐, 有时候他施虐;有时候他接受爱,有时候他给予爱。但这些都不关键, 关键的是:“你既可以爱,也可以被爱,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阿兰,就是要打破性别界限,他欣赏的是无差别的美。比如那个年轻教师白皙的胴体充满青春的活力;比如他为艺术献身,而艺术等同于爱情。这都超越了世俗的性别观念。作者在此的画外音,是一份对多元性别现象的合法性诉求。

至于小史,那个略带压抑的警察,完成了三个转变。一是潜意识的流露,比如他喜欢让这些同性恋者讲述性行为的细节,并从中获得快感;二是他确认自己是同性恋者后,刻意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不使其偏离社会道德规范,这期间非常痛苦,非常矛盾,因此他通过骂阿兰“你丫就是贱”来拉开和同性恋者的距离;三是他尊崇内心,放飞自我,终于承认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并从骨头里往外爱着阿兰。

同性恋是个禁忌的话题,但不能无视它的存在。王小波有段话说得好:“在我们的社会里,同性恋者犹如大海里的冰山,有时遇上,有时分手,完全不能自主。从这个意义上看,小史只是个刚刚开始漂流的冰山。生为冰山,就该淡淡地爱海流,爱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 全心全意地爱另一块冰山。”

这是多么具有诗性气质的描述啊!我们知道,王小波和他的夫人李银河对国内的同性恋群体做过研究,总体上持同情的态度,认为同性恋者并不具有原罪,他们的爱情理应得到尊重,希望社会能够宽容。

关于对待同性恋者的态度,柴静说:“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能接纳同性恋者,因为在我们的性文化里,只是把生育当作目的。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古有“断袖”之典故。说是汉哀帝和宠男董贤同床共枕,一日,哀帝醒后要起床,发现衣袖被董贤压着,为了不惊醒他,就用剑将衣袖割断。在他这里,我也看到了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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