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写给冬天的诗歌)

冬天,只剩下了一种色彩:白色。在象征意义中,白色象征着纯洁,也象征着孤独。那皑皑的白雪覆盖了一切声响,那卷地的北风把所有的色彩吹走,只剩下了一种单调的色彩称霸天地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写给冬天的诗歌)(1)

万物冬藏,山川萧条。

这是元和十一年的冬天,公元816年的冬天,这一年白居易在江州(今江西九江)。白居易是元和十年被驱逐出京师,在这个偏远之地,白居易以江州司马的身份呆了四年。但是,历史记住了江州——在这里,他写就了千古名篇《琵琶行》,还留下了两首中国人妇孺皆知流传甚广的五言绝句。

其一是元和十一年写就的《夜雪》。这一年白居易45岁。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孤独的冬夜,夜深难眠,诗人忽然感觉到被子和枕头变冷了,一会儿又看到窗户变得明亮了起来。然后在辗转中,诗人知道,随着夜深,雪越来越大,不时听到竹子折断的声音。

这首诗词,没有一句正面写雪,全是运用侧面描写的方法:写心理,写视觉,写触觉,写听觉。各种感官调动起来,把一场纷纷扬扬的夜雪写得可闻可见。

冬夜应该是睡眠好时候,假若天气再冷些,假若有雨雪。可是,在元和十一年的冬夜,有一位伟大的诗人因为心中感触自己的天涯迁谪恨,彻夜难眠。于是,一首流传后世的诗歌就这样成就了。

其二是元和十一写就的《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新酿的酒,颜色微绿,望之如蚁——新酒已经酿就,红泥的小火炉闪烁着诱人的火焰。傍晚时分,天暗云厚,冬雪将至。我的好友刘十九,你能不能来和我共饮一杯?

此时的白居易在荒冷的江州,好友在繁华的洛阳。两地相距千里,好友如何能来赴这一场酒约?

这是白居易在江州待的第三年了。京城消息渐稀,洛阳亲友少有信息来往者。江州环境潮湿阴冷,作者举目是“黄栌苦竹绕宅生”,耳边是“杜鹃啼血猿哀鸣”,内心凄凉一言难尽。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白居易多么希望自己的好友和自己举杯畅饮把酒言欢啊!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虽然落在每个人生命中的那一场场大雪我们不可能全部看到。但是,在这两首小诗里,我们看到了白居易生命中的两场大雪。

被贬江州,是白居易生命中最大的坎坷。从820年被召回长安到他846年安逝洛阳,白居易的后半程人生基本没有大起大落。他去世后,唐宣宗还写诗予以悼念:“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两首乐府长诗奠定了白居易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今天,我们重读他的关于冬天的两首五绝,再次感受一位伟大诗人在人生低谷时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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