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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滑稽列传》

《史记.滑稽列传》是专为一些滑稽人物作的类传。司马迁为滑稽下的定义是:“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语言流利,论辩敏捷,谈笑之间,合乎“正”道,能替人解决一些纠纷。

褚少孙,沛县人,是西汉元帝、成帝之间的经学博士,曾做郎中令属下的朗官。他见司马迁的《史记》有残缺的地方,故补写了《孝武本纪》、《三王世家》、《日者列传》、《龟策列传》等。

司马迁在《滑稽列传》中只写了淳于髡、优孟和优旃等三人的事迹,褚少孙增补了六个人的事迹,作为附录。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选一:《西门豹治邺》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往到邺,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渐贫。”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闲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行十余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愿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诺。”

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西门豹簪笔磬折,向河立待良久。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西门豹曰:“巫妪、三老不来还,奈之何?”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须臾,豹曰:“廷掾起矣,状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归矣。”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当其时,民治渠少烦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乐成,不可与虑始。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给足富。十二渠经绝驰道,到汉之立,而长吏以为十二渠桥绝驰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至驰道合三渠为一桥邺民人父老不肯听长吏以为西门君所为也贤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长吏终听置之。故西门豹为邺令,名闻天下,泽流后世,无绝已时,几可谓非贤大夫哉!

传曰:“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民不敢欺。”三子之才能谁最贤哉?辨治者当能别之。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邺”,地名,今河北临潼县,战国时魏地。“令”,县的行政长官。

西门豹做了县令,召集地方上年老而有名望的人,问他们民间感到痛苦的是什么。长老们说:“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

邺县的乡官和县吏常年向百姓征收钱财,用其中一小部分来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钱。

“祝巫”,古代的迷信职业,专以召鬼降神,给人消除灾祸、骗取钱财为业。祝,是神庙里替人求神求福的男子;巫,是用舞蹈降神,替人祈祷的女子。

“缯”,丝织品的总称。“绮”,有花纹的彩色绸子。“縠”,有皱纹的轻纱。

女巫物色到贫苦人家的漂亮女孩子,便说这个女孩应做河伯的夫人,立即下聘。使她洗澡沐发,替她缝制新衣,使她和家人隔离,独自居住,清心静待;替她在河边上预备好闲居斋戒的房子,张挂着红黄色的丝绸帐幔;替她准备牛肉、白酒和饭食。

这样经过十多天,大家共同来装饰点缀这婚嫁的场面,像出嫁女儿那样预备床帐枕席一类的东西,让这女孩坐在床席上,把它浮到河中去。

起初床席浮在水面,顺流漂行了几十里后便慢慢地沉没到水底去了。

因此有女儿的人家,多远逃。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这种流传下来的恶劣风俗已经是很久远了。民间相传:假使不替河伯娶妇,洪水更要冲来淹没村落房屋,漂走家畜家具,淹死人民。

西门豹听了,让下次河伯娶妇时,来告诉他,他也去送嫁。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到了那天,西门豹与当地的官吏、长老们、百姓齐聚在河边。西门豹召出准备献祭的女子,说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就命人把大巫婆投入河中。过了一会,又投入三个弟子,让去催促一下。

没多久,西门豹又说女子不会禀告事情,“烦三老为入白之”,又投三老入河中。河边,他帽子上插着笔,弯着腰,做出十分恭敬的样子。长老及旁观者皆惊恐。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给河伯娶亲的事了。

西门豹征发邺地的百姓开凿水渠十二道,田都得到了灌溉。老百姓感到烦劳苦痛,不愿意干。西门豹说:“可以和百姓一起安享成功的福利,却不可以跟他们一起考虑创建新的事业。现在父老子弟尽管埋怨我让你们吃苦受累,可百年之后,子孙必然会思念今天我所说的话。”

田地得到水利,人民家家充足起来,生活富裕。

十二渠横断了皇帝车驾所行驶的大路,县里那些地位高的官吏认为渠和渠过于靠近,不适当,想把十二渠酌量合并。邺县的百姓不听从这样的主张,他们认为这是西门豹所定下的,从前贤令所创造遗留的法式,绝不可以变更。长吏们听从了百姓的意见,搁置了并渠一事。

古人说:春秋时子产治理郑国,由于他的明察,百姓不能对他进行欺骗;子贱做单县的县官,着重在教化,百姓感激,不忍欺骗他;西门豹做邺令,用刑罚来推行政令,百姓都害怕他而不敢做欺骗的事。懂得政治的人当能辨别出这三个人中谁的才能最高。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史记.河渠书》记载:“西门豹引漳水灌邺,以富魏之河内。”褚少孙正是根据这一记载,参考“外家传语”,写出了这篇《西门豹治邺》。

这篇略去主人公治邺的其他史事,集中记述他破除迷信、开河凿渠,兴利除害,发展生产的业绩。

邺县的官吏河巫祝勾结,利用迷信,编造“河伯娶妇”这个骗局,对百姓敲诈勒索,坑害人命,以至人民“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

西门豹将计就计,假期真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断而又巧妙地给三老、巫祝等人以应得的处罚,揭穿了“所从来远矣”的骗局,革除了“河伯娶妇”的陋习,并紧接着征发人民开河凿渠,兴修水利,发展生产。

在写作上,围绕主题,选材集中,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情节虽短,戏剧性却比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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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汉书》

班固(公元32-92年),字孟坚,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市东)人,是东汉有名的史官。他见父亲班彪继司马迁《史记》所作的《后传》,语焉不详,便决心写出一部像样的史书,即后来的《汉书》。他前后费了二十一年的工夫,书未完成,因受窦宪谋反的牵连,被捕入狱而死。后由妹妹班昭和马续完成他未及完成的“八表”和“十志”中的“天文志”。

《汉书》共一百卷,记述西汉一代的史实,起于汉高祖,终于王莽,共二百三十年,是我国最早的一部纪传体的断代史。

班固掌握的史料较为丰富,但体例和内容多承袭《史记》,思想却远不及《史记》。语言简练,但由散趋骈,不似《史记》那般文笔恣肆,跌宕有致。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选一:《苏武传》(节选)

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为郎,稍迁至栘中厩监。时汉连伐胡,数通使相窥观。匈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匈奴使来,汉亦留之以相当。

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尽归汉使路充国等。武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币遗单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

方欲发使送武等,会缑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匈奴中。缑王者,昆邪王姊子也,与昆邪王俱降汉,后随浞野侯没胡中。及卫律所将降者,阴相与谋劫单于母阏氏归汉。会武等至匈奴。虞常在汉时,素与副张胜相知,私候胜,曰:“闻汉天子甚怨卫律,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吾母与弟在汉,幸蒙其赏赐。”张胜许之,以货物与常。后月余,单于出猎,独阏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之。单于子弟发兵与战,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胜、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贵人议,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宜皆降之。”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

武益愈,单于使使晓武,会论虞常,欲因此时降武。剑斩虞常已,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单于募降者赦罪。”举剑欲击之,胜请降。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后虽欲复见我,尚可得乎?”

武骂律曰:“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畔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女为见!且单于信女,使决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两主,观祸败!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

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仗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

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武使匈奴,明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信义安所见乎?前长君为奉车,从至雍棫阳宫,扶辇下除,触柱折辕,劾大不敬,伏剑自刎,赐钱二百万以葬。孺卿从祠河东后土,宦骑与黄门驸马争船,推堕驸马河中溺死。宦骑亡,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饮药而死。来时,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愿听陵计,勿复有云!”

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虽蒙斧钺汤镬,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亡所恨。愿勿复再言!”

陵与武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驩,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

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

单于召会武官属,前已降及物故,凡随武还者九人。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苏武年少时由于父亲职位的关系,得以在朝任官,兄弟都做郎官。他逐渐提升到栘中厩监的官职。

这时汉朝连年攻打匈奴,双方屡次派遣使臣侦察对方的情况。匈奴扣留汉朝的使臣,汉朝也扣留匈奴使臣以相抵当。

公元前100年,匈奴君主单于害怕汉朝派兵袭击他,于是说:“汉朝的皇帝是我的长辈。”

“丈人”,对年长者的尊称,“丈人行”,就是长辈的意思。

单于把扣留的汉朝使臣全部送还。汉武帝嘉奖他,派遣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持着使节送回扣留在汉朝的匈奴使臣,趁便赠送给单于很丰厚的礼物,借以报答他对汉朝的好意。

“节”,使臣所持的信物,用竹子做节的杆,上面用旄牛的尾巴做装饰,共三层,所以又称为旄节。

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临时充当使臣属吏的人常惠等人,招募士卒和侦察人员共百人,一同前往匈奴。

到了匈奴,摆出货币礼物等赠送给单于,然而单于更加骄傲,出乎汉朝意料之外。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正要派遣使臣护送苏武一行人回汉朝,恰好碰上发生缑王和长水人虞常等人在匈奴国内谋反的事件。

缑王是昆邪王姐姐的儿子。昆邪王是匈奴属下的部落。缑王原和昆邪王一同向汉朝投降,后跟随汉将去打匈奴,兵败后陷落在匈奴里。

虞常在汉朝的时候,素来与副中郎将张胜熟识,他私自拜访张胜,说:“我听说汉朝皇帝非常怨恨卫律,我虞常能替汉朝埋伏弓弩手射死他。我的母亲和弟弟还在汉朝,希望能得到赏赐。”

张胜私自同意,并以货物与常。

然后有人连夜去告发,缑王等皆死,虞常被活捉。单于派卫律去审理这个案件。张胜听说,很担心之前与虞常密谋的事被告发,于是把经过告诉苏武。苏武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一定会连累到我身上来。我如果受到侮辱才去死,就更加对不起国家了。

虞常果真牵连了张胜。单于大怒,召集贵族讨论这件事。

苏武说:“自己以汉朝使臣的身份而屈身受辱,玷辱国家的使命。纵使活着,还有什么面目回到汉朝呢?”引佩刀自刺。

卫律大惊,找来医生救回苏武。单于也感慨苏武的民族气节,早晚不断派人去问候苏武,以示敬重,同时把张胜关进牢狱。

卫律劝说苏武投降单于,“要是苏君今日投降,明日也会和我一样富贵。你这样白白送了性命,把身体变成肥沃野草的肥料,又有谁知道呢?”

苏武骂他:“你身为汉朝的臣子,不顾皇帝加给你的恩典和做臣子应有的义气,背叛国君和亲人,甘心做投降外族的俘虏,干吗要见你呢?况且单于信任你,使你决定人家的生死,你不但不居心平正,主持公道,反而想挑拨汉朝天子和匈奴单于的关系,使他们互相斗争,你在一旁观看两国的灾祸和损失。你分明知道我不会投降,却偏要逼迫我,无非是想使汉朝和匈奴互相攻打,看来匈奴败亡之祸,必将从杀死我苏武开始了。”

卫律知道苏武终究威胁不了,只得报告单于。

单于更加想降伏苏武了,他把苏武囚禁起来,关在一个大窖里,与外面隔绝,不给吃喝用品。

天下着雪,苏武躺在地窖中啃雪止渴,并且拿毡毛和雪一同吞下去来充饥。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把苏武迁移到北海上没有人的地方,叫他放牧公羊,等公羊生了小羊才允许回国。匈奴供应苏武的粮食没有发下来,他掘取野鼠、收藏草实作为食物。苏武持着代表汉朝的使节去牧羊,无论睡觉还是起身汉节都不离手,到后来节上的毛都落光了。

“北海”,即现在的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当时是匈奴的北境。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苏武出使匈奴的第二年,李陵投降了匈奴。他因为自己降敌,不敢去找苏武。单于置办了酒席,让李陵去说服苏武。

李陵说:“单于非常虚心,想对你以礼相待。你终究回不了汉朝,白白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罪,你对汉朝的这种信义又怎么能表现于世呢?前些时候,你大哥苏嘉担任汉朝的奉车都尉,随从武帝到雍县,扶着皇帝的车子走下台阶的时候,车子撞在柱子上,辕木碰断了,他被弹劾犯了大不敬的罪,自刎身亡。你弟弟苏贤跟着武帝去河东祭祀土地神。一个充当骑从的宦官和一个黄门驸马争船,竟将黄门驸马推下河淹死。你弟弟被派去追踪捉拿宦官,结果没有追到,害怕得服毒自杀。我来的时候,你的母亲也去世了。你走的时候,夫人还年轻,改嫁了。现在,你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人生好像早上的露水一样短暂,你又何必这样长久地自讨苦吃呢!我刚投降的时候,也精神恍惚,痛心自己对不起汉朝,加上老母亲还被囚禁,你不愿意投降,怎么会超过我李陵呢。况且皇帝年纪老了,法令随意改变,没有一定,大臣没有罪而被灭族的都有好几十家。你这样又是为了谁呢?”

苏武说:“我们父子几个没有什么功劳和好品德,全是出于皇帝的培养提拔,才获得列将的地位,通侯的封爵,兄弟三人都充当皇帝的近臣。我一向愿意粉身碎骨,为国牺牲。现在能够得到牺牲自己报效国家的机会,即使受到大斧砍等极刑,也是我心甘情愿。”

汉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朝希望匈奴放回苏武,匈奴却说苏武已死。后来汉使到了匈奴,常惠要求看守他的人一道去见汉朝的使者,把这些年自己所经过的情形向汉使陈述,并且教使者告诉单于:“皇帝在上林苑中射到一只大雁,雁足有一封帛书,写着苏武他们在匈奴的某泽中生活。”

使者这么做了,单于只能承认苏武还活着。

来时百人,回时只有九人。苏武来匈奴时强壮,现在已是须发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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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传》是班固《汉书》众多人物传记中写得比较有血有肉、个性鲜明的传记文学之一。它记述了苏武留在匈奴十九年的艰苦历程,突出表现了苏武坚定不移的高尚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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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

李固,字子坚,汉中南郑人,是东汉顺帝时鲠直派官僚的首领,做到了太尉(汉最高官位三公之一)。东汉末年,政治上存在三派势力,即外戚、宦官和以士人出身的三公及大名士为政治代表的官僚。在外戚与宦官攫取权势的斗争中,临朝的梁太后,为了消弭矛盾,在并用外戚和宦官的同时,觉醒杀以李固为首的鲠直派官僚。于是,李固在五十四岁时惨遭杀害。

《遗黄琼书》

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

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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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伊水和洛水都在河南西北部。

“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莫不是你愿意逐渐参与政事,准备接受朝廷的任命么?

“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伯夷和叔齐是殷商孤竹君的两个儿子,武王打败纣王灭殷朝后,伯夷与叔齐以吃周朝的饭为耻,饿死在首阳山上。柳下惠,春秋时鲁国大夫,曾三次被贬职,却仍继任,所以说他不恭。意思是说向来有识之士都认为伯夷过于狭隘,柳下惠又过于不自爱重。

“不夷不惠,可否之间。”做人为官,不要学伯夷,也不要效法柳下惠,要在他们两人中间取长补短。这大概就是圣贤所珍惜的做人处世的哲学。

“巢、由”,巢父和许由,都是唐尧时以远离人世、不问政治为清高的隐士。

假如你真的打算隐居山中,效法巢父和许由的行为,这样子也是可以的;如果你觉得应当帮助国家管理政治、拯救百姓,现在便是时候了。如果一定要等到有尧舜那样的圣君才肯出来做官,那么,要做一个治天下的有志之士,便永远没有机会了。

常言道:“很高的东西容易被碰坏。一个人名望太高,在那个社会里,容易受到别人的猜忌和打击。过于洁白的东西容易被弄脏。过于清高的人,容易招来毁谤。调子唱得太高,一定会脱离群众。”

“樊君”,即樊英,鲁阳人,精通《五经》和术数之学,隐居于壶山南边。拜他为师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礼聘、举荐、动员他出来为官,他都不接受。汉顺帝以礼征召他,他称病不起。顺帝为他专设坛席,待若神明,他才上任。

然而被待若神明的樊英上任后,只是平常,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现。虽然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地方,但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缺陷。然而遭遇的毁谤很多,名望随着时间逐渐降低的原因,难道不正是众望太高吗?

其他后汉的一些类似的官吏,他们的功业也没有什么可取的。因此舆论都说他们完全是浪得虚名,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愿先生你大力施展你的远大计划,洗雪一下这些嘲讽的话吧。

中国历代经典散文,“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本篇出自范晔的《后汉书.黄琼传》。

黄琼,字世英。东汉顺帝时征聘为议郎,历任尚书令、太守、太尉等官职。

当时士人(知识分子)做官的出路,多是通过公府(三公等大官)征聘和郡国举荐。这些人往往以不就官府的征召来提高声望。每拒绝征召一次,他们的声望和社会地位便提高一次。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是假名士,社会舆论对他们也多有非议。

黄琼曾屡辞征聘,朝廷下诏以礼慰遣他,他才不得不勉强应征。在此之前征聘的处士,一般多不孚众望。因此,一向倾慕他的李固便写信勉励他做出个名实相符的好官。

这封简短的书信,主要在于反复阐明“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这个针砭时弊的论题,借以勉励黄琼勇敢地站出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好官,以匡正“处世纯盗虚名”的颓风,这对当时沽名钓誉、对事不负责任以退为进的广大知识分子群是一剂良药。

善于征引故事,广设譬喻,结合现实,阐明主题,语言形象,层次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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